茅臺看著床邊儀器上穩定起伏的折線,眼前又浮現出白超那張並不怎麼情願的臉。
換班時男人為了接女兒匆匆離開,臨走前卻仍是不放心:“如果媽醒了你一定要叫我回來,誰知道只有你一個在媽會不會有突然受什麼刺激……你在查的東西也不要和媽瞎說了,你都辭職了還搞這些,你以為媽不會擔心你?”
“無論怎麼選,都是錯的。”
茅臺喃喃著摸到口袋,裡頭裝著白超之前給自己的信。
顯然,她這個弟弟是不屑於開啟的,茅臺拿到的時候封口還在,而裡頭則是母親寫的簡訊。
寥寥百字,只講了一件事,也是母親唯一的心願。
母親希望她能放下過去那些成見,和白超和解,這樣就算是有一天她這個當媽的不在了,留下的兩個孩子也能互相有個照應。
茅臺做過警察,一眼就能看出,信上母親的字跡雖然娟秀,但字裡行間已然有了些有氣無力的影子,多半在她寫信的時候就已經預知到了自己未來會突然住院。
但即便如此,她都因為白超的緣故沒有給自己打電話。
想到這兒,茅臺習慣性地又要去拿酒壺,但這次宋舒按住了她的手:“白警官,我在這裡,有什麼,不如和我說吧。”
一片靜默中,不知是因為酒精亦或者是別的,茅臺倏然笑出了聲,到最後,她的笑聲越來越乾澀,臉頰已然是一片溼潤。
“我以為我已經離開這個家了,它就再也沒辦法傷害我了。”茅臺輕聲道,“但是無論我想怎麼往前看,它總歸是存在的,他們永遠希望我包容,也永遠不會去理解我做出的選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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