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青竹踏出慈元殿時，月色正好，腰間寶劍映著寒光，繫帶交纏著飄拂；不遠處的柳樹下似乎站著個人，霧色洇溼了那人輪廓。柳青竹只瞧了一眼，順手摺下垂落身側的一枝桂，掌心沁入夜間微涼，她垂眸看著桂枝上的霜露，晃著凌冽冷光，倒像是匕首刀尖閃爍的鋒芒。

血陽撕裂天際，天亮了，車輪徐徐滾動。柳青竹睜開雙眸，拔出一柄匕首——這利刃澆了酒、喝過人血。

透過刀身，她對上自己寒芒瀲灩的眼睛。

車輪碾上幾粒石子，馬車顛簸了幾下，懸在梁頂的櫻花晃落，柳青竹舉起匕首，將其釘在車壁上，傳出一聲悶響。這朵櫻花是秋蝶死之前放進她手裡的，如今舒展著乾枯的瓣葉，尚未萎靡。

微風掀開一點珠簾，屬於汴京的青石板漸漸消失，前方要走的石子路還很遠。

晌午，她們在南郊的一個村子落腳，婉玉牽著她下車，她不禁摸了摸有些僵硬的膝骨，被一旁的馬伕瞧見了，遂問道：“姑娘可是膝上有舊疾？”

柳青竹拂袖動作一頓，偏頭看向馬伕，道：“你如何得知？”

馬伕臉上堆起皺褶，笑道：“我之前拉過一位膝蓋有傷的客人，他下車時也做過這個動作。”

柳青竹臉上閃過一絲探究，緩緩道：“你觀察得倒是細緻。”

馬伕立即擺手道：“姑娘別誤會，那個客人是專程來秋豐村治療膝傷的，所以我就多留意了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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