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應玄依言照做,和衣閉上了眼睛。
他聽見流箏輕緩的腳步漸漸走遠,繞出房門,右手的手指微動,一枚金赭色的蓮花瓣跟隨她飄蕩出去。
院子裡,子雍正在喂幾隻兔子吃東西,見流箏出來,慌忙站起身:“師姐,你累不累,身上的傷還好嗎?”
流箏搖頭:“不必在這兒守著,陪我走走吧。”
子雍馬上將師父的吩咐拋之腦後,連忙跟上流箏的腳步,小心翼翼地勸道:“師姐千萬不要生師父的氣,師父也是為了師姐的安危著想,怕你受人所欺,遭人所害。”
流箏說:“我知道。”
她自幼生活在父兄如臨大敵的庇佑下,這種事情並非是第一次發生。
她不能責怪父親,只能將季應玄送走,否則落在他身上的每一次傷害,都會成為她難以償還的債。
她只是覺得,失去一個能對她的煩惱感同身受、與她惺惺相惜的朋友,令她很難過。
子雍將她失落的神色盡收眼底,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。
他開口道:“那樣一無是處的凡人,師姐為何這般捨不得他,師姐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?他能給的,我也能給。”
“我只是覺得他孤零零的,有些可憐。”
流箏的嘆息聲如飛絮,輕盈綿軟,縷縷不盡。
“當初我帶他回太羲宮,就像當年帶你離開破敗的城隍廟一樣,並非是想要得到什麼,只是於心不忍。”
季應玄闔目躺在榻上,聽著紅蓮花瓣裡傳出的聲音,眉心微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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