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臨意不禁回想起從前做完手術之後無數個在病房裡度過的傍晚。
他哪兒也不能去,渾身插滿了管子,脖子上纏著一層層厚實的繃帶,他也是這樣感受不到咽喉部結構的存在,唯有長久深埋的疼痛。
他說不出話,連呼吸都吃力,因為無法跟別人交流,所以只能沉默且淡漠的體會著時間的流逝。
包括生命的流逝。
彷彿靈魂被困縛在狹小逼仄的繭裡,掙脫不得,唯有無窮無盡的絕望與痛苦。
還會重蹈覆轍嗎?
如果重蹈覆轍了,他要怎麼辦?
青年細長蒼白的指尖將礦泉水的瓶子捏的凹陷進去,細微的顫抖著,無助和恐慌如水上漲,在某一個瞬間達到了他無法承載的刻度。
他猛地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。
醫囑裡的每一個字都是從千萬條教訓裡凝練總結出來的精華,說術後禁食禁水一小時就得一小時,早一時一刻的結果就是食管不受控制,氣管門戶大開。
嗆死。
盛臨意咳的氣都要喘不上來了,呼吸肌無法鬆弛,連帶著消化道的肌肉也開始痙攣,他旋即開始乾嘔,雖然根本吐不出什麼東西。
角落裡有個洗拖把的清潔水池,盛臨意眼中皆是水意,視線模糊,東南西北都分不清,遑論去找洗手間,只能就近衝向那個水池。
他雙手撐在水池邊,在暴風驟雨般的咳嗽和噁心當中竭力的想要穩住呼吸。
不知過了多久,他的耳膜“嗡嗡”的充血,聽“嘩嘩”的流水聲似是隔了很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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