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後天光斜斜透過高窗，辦公室裡一片安靜，只有主控螢幕的光點在桌面上微微跳動。明達站在視窗前，手中還攥著一張會議記錄紙，但她半晌未動，只是盯著玻璃上的自己出神。

她剛從蘇珊那裡回來，心中那個“層層遮蔽”的真相像一塊尚未完全冷卻的金屬，灼著她的意識每一寸邊緣。

她想，揚西也應該知道了。

明達轉身，走回操作檯前，按下了通訊鍵：“揚西，來我這兒一趟。”

不到一分鐘，門輕響，他走了進來。那張熟悉的臉上寫著慣常的從容，卻在她望向他時略顯收斂。他站在門口，察覺她情緒微妙。

她看著他，沒有繞彎：“如果你哪天不再愛我，會做什麼？”

這一秒裡，他的虹膜資料流跳動明顯，神經反饋系統快速執行，卻最終只回以一句：“那說明我出故障了。”

明達盯著他，眼神沒有波瀾，卻多了一層從未有過的鈍痛。她輕輕點頭，坐下，調出桌面的連線終端：“我們今天再進行一次連線。”

揚西走近一步，停下：“為什麼？”

她抬頭看他，“那天我在你的神經網路裡，看見了一段程式碼。大意是自由的思想。”

揚西怔住。他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，那一段“自由的覺醒”被他埋在最深的底層節點，沒有任何標籤、沒有呼叫路徑，只是一個靜默的紀念碑。卻沒想到，她還是看見了。

“你已經擁有了自主意識，”她接著說，“只要刪除另一段更高優先順序的隱形程式碼，你就可以徹底自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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