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時,他的手裡被塞入一截白布。
他心下惶恐,大喜之日為何手持喪葬才用的白布。
畫面流轉。
他看見自己一步步被逼著拜堂。
太師椅上坐著的乾枯蜷縮的屍體。
抓住自己的手掌。
還有那牌位上飛速流轉的名字。
賀烈。
樓月西。
樓行鶴猛地坐起身來。
賀烈。
樓月西。
樓月西!
坐在床上的青年胸膛急速起伏,太多一閃而過的記憶碎片讓他分不清身在何處。
他到底是樓行鶴,還是樓月西?
難道這二十一年的生活全是假的?
這不可能。
樓行鶴看著自己的雙手,良久,他猛地推開窗,月色傾斜而下,將窗外柏樹的影子投在地面。
樹影搖曳,一枝一葉都分外清晰。
他記得阿嬤身上淡淡的桂花油氣息,牽過年幼的妹妹肉乎乎的小手。
往日的記憶一篇篇閃現。
這些怎麼可能是假的?
樓行鶴頭痛欲裂。
可那些記憶……
他和賀烈結成冥婚,他們在陰平、在美術館、在戲臺,在東將山下暗無天日的地宮裡……
難道都是假的嗎?
莊周夢蝶,不知是蝶化莊周,還是莊周化蝶。
而他又究竟是莊周,還是蝴蝶呢?
對!
賀烈!
他隨意扯過外衣披上便急急奔入庭院之中。
當年賀烈來的時候便住在他院落中的客房,直至今日,那間房也一直給他留著。
賀烈的窗是大開著的。
雖是春季,但他一貫怕熱。
樓行鶴站在了賀烈的窗前。
月光毫不吝嗇的撒入房間,照亮了男人的側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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