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

古有兩軍對陣聞鼓而動的傳統，一鼓進，二鼓戰，三鼓遂逐。頭鼓盛，士氣之盈也。這個道理時至今日尤被奉為良訓。

網上有隨機採訪競技格鬥賽場外觀眾的影片，當被問到來看比賽的最初契機，有近四成的人回答“是被賽前釋出會的嘴仗環節吸引”。更有博彩公司從業人員匿名解惑，“戰前示威”的效果不僅僅體現在提高節目的收視率上，一位懂得為自己造勢的選手，甚至可以透過誇張的言語和肢體動作吸引客戶下注，從而影響資料分析專家開出對己方有利的賠率。

無論是從波爾莫來的烏沙法，還是在吉麻街浸淫多年的場裁，顯然都對這一套“潛規則”熟稔於心。一個氣勢洶洶，不斷用口音濃重的西語挑動所有看客的神經；一個故作為難，身體斜成槓桿，裝模作樣抵住蠢蠢欲動的龐大身軀，餘光始終關注計時器上的倒計時，只等場助點頭，立馬撤手原地立正。

二十點五十九分。

一聲哨響，全場俱寂。

克里坐在柏先生右手旁，見場裁吹完哨子便溜之大吉，緊張得有些無語倫次，

“這是作甚麼，沒有裁判、怎麼他要去哪裡？”

回答他的是內場擴聲器裡冰冷的雙語電子播報音，

“THETITLEFIGHT！CONTENDER—USHAPHEA,CHAMPTHEGREAT—JIANGWAN,

頭銜挑戰賽！挑戰者—烏沙法，全勝王—江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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