歷史和珍珠一樣,都是無端地讓人覺得脆弱的東西。
特別當天氣不好的時候,窗外風雨大作,手裡捧著一本史書,默默地從正午讀到華燈初上而後合上最後一頁,看外面風雨不知何時停息,秋蟲嘶鳴如最後盛宴,抬頭一輪新月天如水。真是突然感覺這半世浮沉隨逝水,剎那已是千年過。
額爾金率領著他的艦隊,半是傲慢,半是慨嘆地突破長江的口岸,在大沽炮臺之戰後,他將簽下一紙條約。與此同時,洪仁軒正在香港寫《資政新篇》,說要修鐵路,要平等外交。內聖外王的曾國藩還在痛苦地操練新軍,三年後他的兄弟將跪在金陵城外痛哭,為得之不易的勝利。灘塗上,李泰國站在一片蘆花中遠望,之後那裡將成為全國最大的開埠口岸。如果看得再遠一些,東瀛的高杉晉作還在蹲監獄,他剛從上海回來,並對太平天國不屑一顧。
後來的事情很多都難以說清。原本很好的想法,會變得特別糟,甚至成為帝國心臟的毒瘤,成為某種災難。而那個被稱為曾剃頭的人呢,雖然痛苦地預感到,不出五十年這個帝國終究要破滅如齏粉,可眼下,他還是要再努力地搏一搏。從前讀日本史的時候,我便一直對新撰組和攘夷志士都異常同情,後者固然是先進的,代表新趨勢的,而前者,為了普通人的生活秩序,大概也是值得讚頌的吧。
我也曾為很多過去之人的死而惋惜,然而看到後來他們活著的同時代之人的所作所為,又突然慶幸他們恰如其分地死了。比如那個石原莞爾,在辛亥革命成功時,他作為一個外國人居然激動地跑到山頭上,為東亞的崛起而歡呼。可是,可是啊,三十年後,他卻率領軍隊進攻了這個古老的國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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